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悼念叶嘉莹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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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玉案 · 悼叶嘉莹 【中华新韵】
疏窗横闭西风起,更哪受,薄凉意。往事同思谁与戏?狱牢咫尺,孤灯盼日,惟伴冰心死。
老来拄杖囚陈迹,酒醒空残泪浮地。试问苍天知此戾?无端今夜,满城伤逝,寂寞菊花忆。

青玉案 双调六十七字,前后段各六句、五仄韵。

在今天傍晚,叶嘉莹先生逝世,她的一众头衔是我这个俗人听不明白也记不住的,然而既然喜欢写诗,即使写的再烂,也该对这位诗词的女儿有所些许映像,这映像伴随她的逝世,如枯光觅路,即使晃荡欲灭,也自该照得这路愈发清晰起来。
我自初中便开始写诗,年轻,便不知天高,不识地厚,常自比李杜,欲肩苏辛。古人喜欢讲儒雅,讲谦虚,那李白的“宣父犹能畏后生,丈夫未可轻年少”自不会被时人所喜,同样的,即使是包容性较高的现代社会,我这种动不动“文肩李白,技盖杜甫”的狂妄少年更不会受到什么认可。那时的我常常以为自己和李白同命相怜,只是还没遇到自己的伯乐,只不过那时我还不知道,李白后来其实活得比我窝囊多了。
然而人总归要随着长大亲手将自己儿时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埋葬。这个社会饿不死人,但能饿死诗人。后来上了高中,我便收起了那份不切实际的狂热,不过有些时候虽也静下来看上几本书,写写文章作作诗词,但仍不改先前诗风。
依旧记得那个不记得天气的下午(也可能是上午),我读到了叶嘉莹先生的《唐宋词十七讲》,“我草,写的这么牛b”,这是我那时的唯一感受。讲诗的名家我读过很多,但她那个风格角度是第一回,你感觉她不在讲,在和你谈话,可是她确实是在讲,你不会有学到知识的感觉,但你确实在学习知识,这种感觉很奇妙,后来我才知道,古人管这叫“如沐春风”。真贴切啊,不过我感觉自己不是坐在春风中间,而是在春风里洗澡。这确实应当是舒服的。
忧愁越来越多,压力越来越大,我的诗风自然也从原先的狂放向内敛转变了。读的书越来越多,便也看清了自己和那些“诗字辈”的人的差距。我一个写诗押平仄都跟做完型填空一样的人,拿什么和李白那种斗酒诗百篇的天才比呢?天生我材必有用,必有用,必有用吗?我总归又要拿出李耳的“无用之用,方为大用”来宽慰自己了。文人确乎是这样的,自称文人也确乎是这样的,要不怎么说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也象征了一众酸腐文人呢?这下轮到我笑了。
我很少写悼词,甚至也早已不写诗,高三那年是我文思泉涌的一年,然而之后似乎“文学”这两个字离我越来越远了,我甚至很久没读完过一本书了......
我们为什么要读诗写诗?我曾经读《春江花月夜》,读到“人生代代无穷已,江月年年望相似”便有些释然,哦,原来照着你的月亮不只照着你啊,突然有那么一天,你还发现它也照着别人,于是你的目光便从自己转而投向世界,既从时间纬度,也从空间纬度。于是乎古人就把这个叫宇宙了。
上下四方曰宇,古往今来为宙。
————2024.11.24